2012年7月7日 星期六

[WOW]We are the Forsaken-阿加曼德家族




    一



  「喀啦喀啦!」

  眼前的骷髏倒在地上,骨骸散落一地;戰士打開任務日誌,才發覺自己的目標並不是這一無是處的骷髏。事實上,這是他先前的任務目的:打散這些天譴軍團的爪牙,告訴他們誰才是提里斯法林地的老大。被遺忘者戰士終於開始詳讀他的任務內容,並提醒自己別浪費太多時間。阿加曼德磨坊佔地實在廣大,而他們家族的人自然不少——只是現在都已成了行屍走肉——戰士經常被他們攔截下來,阻礙了任務的執行。

  這裡是提里斯法林地從前最富有的家族:阿加曼德家族,他們的居住地。從前這個龐大富庶的家族在此地經營磨坊,服務這附近的居民,以及住在羅德隆皇宮的人們——聯盟歷史上最為宏大王國,其皇宮正是坐落於提里斯法。

  如今,羅德隆皇宮已成廢墟,廢墟地底下的幽暗城屬於希瓦娜斯女王,而阿加曼德磨坊,成了天譴軍團於提里斯法林地的前線軍隊。

  被遺忘者戰士先前與目前的任務,就是將這些天譴的走狗消滅;但戰士心理明白,就算殺光了這些沒有自我的同類,他們還是會從墳墓裡一個接著一個冒出。墳墓裡怎會有無窮盡的屍體為天譴軍團充軍?戰士並不想多費神在這些問題上,留給那些剛醒來的同胞去想吧!很快地,那些新加入的同胞就會意識到,這些與他們本質相同的敵人,比黑暗女士的軍隊要來得擴展快速——雖然在生產的原理上是相同的。

  戰士蹲下來探索這些腐臭的骨頭,有些銅錢、布料,還有一封信。

  此人生前是信差嗎?戰士好奇地拾起。信紙已經泛黃並傳播著霉味——雖然這不是一封信該傳遞的訊息——枯掌輕輕抹去附著在信上的腐土,端詳上面已經模糊但相當端正的字跡:「給伊維特‧法席恩。薩爾曼‧阿加曼德。」

  戰士在腦中搜尋這些熟悉的姓氏,翻開任務日誌,尖銳的指甲滑過一列列任務,然後找到了庫勒曼‧法席恩;這才想起,這位委託者之前才委託戰士,將阿加曼德家族成員的遺駭帶給他,其中,就有一位薩爾曼‧阿加曼德。

  他猜測,伊維特‧法席恩,或許可以在委託人所待著的恐懼之末旅店尋得。

  戰士的好奇心並沒有驅使他打開信件。收起信,戰士迂迴繞過那些殭屍和骷髏,繼續深入磨坊,只專注於當前任務上。

  儘管他們是黑暗女士的敵人……被遺忘者戰士很難忍受他們的腐敗。潔癖之於忠誠,是略勝一籌。




    二



  「父親,我們為什麼不逃?和不死族對抗是必死無疑!」

  「夠了!代弗林,你就無法像你的兄弟一樣勇敢嗎?」

  「但是,父親——」

  「滾出去!我沒有你這個軟弱的兒子!」

  房門開啟,薩爾曼‧阿加曼德英俊的臉孔出現在門口,他疑惑問著:「父親?代弗林?發生了什麼事?」

  代弗林憤怒的視線在他的父親與兄長之間來回,冷哼著:「好,很好……我親愛的父親與哥哥,到時候我會好心一點替你們收屍的。」

  「代弗林!」薩爾曼怒斥著,代弗林卻不理會,只是奪門而出。



  薩爾曼與伊維特‧法席恩在阿加曼德家族的莊園裡漫步著,看著那些工人一個個拿起武器,並且加強了防禦措施,心頭是一陣陰霾。

  「薩爾曼,你真的不跟我走?」

  伊維特抱著最後一絲期待,美麗的臉龐望著薩爾曼;她的期許沒有成真,薩爾曼憂傷望著她,「我很抱歉,伊維特……但是相信我,那些亡靈一定會被擊退的!」他握住她纖細的雙手,「妳放心的去避難,到時候我一定會去接妳回來的!」

  「嗯……」儘管心頭不祥的預感揮之不去,她還是努力給薩爾曼一個笑容,並催眠自己能相信他。

  就在此時,她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。那是代弗林‧阿加曼德。

  「別傻了,薩爾曼!你真以為我們那愚蠢父親所下的決定是對的嗎?那個臭老頭……他只在乎那毫無意義的榮耀罷了!」

  薩爾曼皺著眉斥責他:「代弗林,你不該這樣批評父親。你如果要走,我不會阻止你。但是別忘了,平安過後,要回來探望我們……你離開了,父親會很想念你的。」

  「閉嘴!高尚的薩爾曼,你不了解我!」

  看著代弗林的怒容,薩爾曼搖搖頭嘆了口氣,「我是不了解你,我的兄弟。」

  「那你們就乖乖等死吧,等著天譴軍團攻下阿加曼德磨坊,薩爾曼……」他又惡狠狠瞪視伊維特,「還有妳,伊維特‧法席恩!」

  轉身離去,代弗林絲毫不留情地離開了。

  看著他逐漸走遠並消失在他們的視線範圍,薩爾曼擔憂道:「希望他所說的不會成真。」

  「我不知道,薩爾曼……」伊維特擔心說著:「我從來都不敢親近代弗林,他總是那麼惡毒……但是他說的實在太可怕了……

  「我的父親也會留下來,他為你們工作。」她的眼角緩緩流下一低淚,「我真的很希望你們能平安無事。」

  「我們會的……」薩爾曼緊緊擁抱著伊維特,希望時間能就此停止。



    三



  是夜,似乎連亡靈也需要睡眠,提里斯法林地平和而寂靜,除了腐土的蔓延,實在是看不出天譴軍團一絲一毫的惡行。

  月光黯淡,淡得有些詭譎;濃霧瀰漫,漫得太過鬼祟。

  和平中的寧靜,也顯得格外不尋常。

  阿加曼德磨坊已經加固了防禦,就是深夜也有許多人看守著,但來回巡視的工人,卻被眼前的安寧所矇蔽,甚至以為這夜是異常可愛。直到他們所效忠的家族成員前來巡察,才稍稍提起了警覺心。

  「啊……小的很抱歉!小的沒注意到您,代弗林少爺!」

  代弗林削瘦的身軀突然在濃霧裡出現,蒼白的臉孔使看守的工人受到了驚嚇——在那一瞬間,他們錯覺那是一個亡靈——兩名看守鞠躬哈腰,只希望他們的小主人能稍微減輕對他們的嚴厲措辭。阿加曼德小少爺的壞脾氣沒有人不曉得,這些受雇的工人對他的厭惡,就跟對薩爾曼少爺的敬愛一樣深刻。

  代弗林相當慶幸他的父親是如此愛面子,儘管他已成了被逐出家門的不肖子,這些下人仍舊不知情。當然,他也是利用了這一點,在其他人尚未意識到小少爺的失蹤時,趕緊回來探望他的家人們……還有執行他應該做的工作。

  難得的笑容在他臉上綻開,「我不會介意的。我想你們應該確定了我們家族的安全,這附近沒有不死族出沒吧?」

  小主人稀奇的好心情就跟這夜一樣令人歡喜,諂媚的笑容保證著:「是的,少爺!連隻迷路的食屍鬼都沒有!但是他們腐爛的腦袋,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道路吧!」

  他們自以為幽默咯咯笑著,兩名看守在代弗林眼裡根本是毫無用處的傻子,他極力壓下那莫名的激動,笑道:「是嗎……我倒是很想知道,你們那麵糊般的腦子能比他們聰明到哪。」

  還未明白小少爺話中之意時,眼前一黑……



  他們無用的腦漿就成了食屍鬼的食物了。



    四



  阿加曼德磨坊的防禦迅速崩潰,不死族勢如破竹,攻破一道又一道的防禦陣線;在進軍的同時,這龐大的家族更是豐厚地「款待」他們——這使得他們兵力逐漸壯大,無聲侵蝕的腐土更支持了他們霸道,昏晦月光、凝重濃霧,也極為親切地聲援他們的威勢。

  或許能成功進攻的功勞可稍微算在他們的內應上:代弗林‧阿加曼德。但死者們從不計較過程得失,他們只要求成果勝敗。代弗林很快地就發現,他的貢獻實在過於渺小。

  「大人!您承諾過——」

  「承諾並不重要,就跟你那愚蠢相信你的家人一樣!想要什麼,就用你的表現來換取,人類!還有你的靈魂……等到你的血液開始冰冷,才有資格談論何謂『諾言』。哼哈哈哈哈……」

  代弗林待愣在原地。他已經出賣了他的家族,現在還要出賣自己的靈魂?等到他用一切去換取他所想要的東西時,他能保證自己不後悔嗎?而屆時他得到的東西,真是他想要的嗎?

  代弗林想冷靜下來好好思考這一切,但疫軍的另一波攻勢卻不容他停下腳步。代弗林被這些毫無思想的天災亡靈所包圍,並被擠入了戰場——他這時才看清楚,阿薩斯王子為他們的國家帶來了什麼,而他自己又給他的家族帶來了什麼。

  廝殺聲、哀嚎聲在這偌大的莊園四起不斷,人們的血液濺在地面滋養了腐土,人們的肉軀飽足了食屍鬼的肚皮;代弗林看到他自小成長的家園,充斥著殘酷與殺戮,美麗祥和的阿加曼德磨坊已不復存,富有的阿加曼德家族也不再受人愛戴——在此處作戰的,不論是死、是活,或敵、或友,多半是阿加曼德家族的人。

  代弗林全身顫抖不已,絲毫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——一個吼叫聲,逼迫他接受自己種下的果。

  「代弗林——!」

  阿加曼德家族的長子,薩爾曼‧阿加曼德對著代弗林怒吼著,他那彬彬有禮的兄長,勇敢地拿起武器對抗威脅他家族的敵人——包括他的親弟弟——他發瘋似地衝了過來,卻被為數眾多的天災所阻擾。

 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……代弗林拔腿就逃。他從來都沒有足夠的膽量——背叛是他最大的勇氣——他試著逃離薩爾曼、逃離自己的家族、逃離天譴軍團、逃離所有的一切……


    *


  「我的家族非常恨我。膽小的白痴,他們都是膽小的白痴!

  「父親?你現在為我感到驕傲了吧?哈哈!

  「我很冷,大人!您什麼時後才能兌現您的諾言?

  「你是來這裡拜訪我的家族的嗎?去死吧!」



  被遺忘者戰士在回布瑞爾的路上時,才發覺阿加曼德磨坊是如此寂寥……但他上次來時,卻沒有等代弗林‧阿加曼德說完話,就將他擊殺。

  他現在正於庫勒曼‧法席恩的壁爐裡。戰士心想:至少還有溫暖的小火,願意傾聽他喋喋不休的囈語。



    五



  戰士取得了阿加曼德家族的家傳武器,並帶到布瑞爾,交給了委託人庫勒曼‧法席恩;眼前滿懷仇恨的被遺忘者,露出了欣喜而滿意的笑容。

  「很好……阿加曼德家族最後的榮耀和記憶,已經從這片被詛咒的土地上徹底消失了!現在,這個家族已經永遠被人遺忘了!

  「謝謝你,戰士……你平息了我心中的怒火。」

  庫勒曼放聲大笑著,被遺忘者戰士卻什麼也沒表示,只是沉默接受他的感謝,還有沉默看著他歇斯底里的仰天長笑。

  是過於歡喜,還是仇恨過於深重?戰士站在那邊,等他平復情緒已有相當的一段時間。



  「伊維特‧法席恩?是的,那是我的女兒……」庫勒曼睨視著戰士,先前對於他的感激一掃而空,「你有何貴幹?」

  戰士取出信件,但沒有讓他看到寄件者,「喔,你還兼職信差?」庫勒曼收起些微冷漠,「在旅店裡你可以找到她。去爲黑暗女士效力吧!這些打雜的工作是不能為被遺忘者帶來明顯利益的。」

  離開庫勒曼‧法席恩嘲諷的範圍,他很快地就找到他的女兒,伊維特‧法席恩。這位被遺忘者女性有著憂傷的眼神,接下信件,震驚卻打散她的悲傷。她著急的打開信件——差點兒就要撕破那泛黃的紙張——仔細、並一遍又一遍地讀著。

  接著,眼淚一顆一顆的落下。

  「啊……薩爾曼,我可憐的薩爾曼!」伊維特的淚水沾濕了信紙,「我求過他好幾次了,希望他能離開阿加曼德磨坊……但他對他的家族實在太忠誠了!我就知道會是這樣!我詛咒這該死的瘟疫、詛咒這該死的天譴軍團!」

  與他的父親大相逕庭,她頓足捶胸的哭號著,戰士有些驚慌,並且十分感謝她的父親不在場。淒厲的哭聲讓戰士感到刺耳,但她倒在地上無依無住的模樣卻又讓人不捨;悲傷隨著眼淚一滴滴沒入信中,字跡隨著那些回憶逐漸模糊……她的哭聲漸微,站了起來,穩住了情緒。

  「只有弱者,才會後悔。」她用力抹去淚痕——差點使她斑剝的皮膚剝落——雖然還帶著哽咽,但她的聲音已相當平靜,「身為一名被遺忘者,我已經有了新的目標,但我不會再去愛戀任何人了。

  「感謝你把這封信送到我這裡,讓我知道我的舊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。」

  她手中的信紙已經濕爛,並被揉成一團。

  「但那樣的生活已經結束了,永遠結束了。」

  低喃著,似乎是對自己說著。



  戰士並沒有聽到伊維特‧法席恩最後說了什麼。他對信裡的內容,還有薩爾曼‧阿加曼德成為天譴軍團之前的事都不感興趣。

  他離開旅店,回覆任務給執政官,並且執行下一個任務。去做身為一名被遺忘者該做的事。

  或是,被遺忘者只能做的事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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